蒲涧子

不擅卖萌。

【蔺靖】清平调(五)

双更,短。其实双更是因为……上章末尾的地方想分章节,但有两个小伏笔还没写出来……


04

“蔺晨,给我讲讲战场吧。”

萧景琰忽然说。他声音里藏着一点渴求。蔺晨有些困惑,想了想,答他:“战场有什么好讲的,到处都是死人。”

“哦。”

萧景琰不吭声了,却忽然从案几上抽出那本黑色封面的奏折。

“徐州守将刘成叛了。”萧景琰说。

不知道他的意思,蔺晨怔了一下才接过那本折子。黑色封面代表这是封密折,他想了想刚要打开,萧景琰却又按住了他的手。

“刘成是兵部尚书刘大由的亲侄子。”萧景琰说着,有些失神地望向蔺晨,“那是兵部侍郎何冲的密折,指认刘大由曾给刘成写信,令刘成投北燕军,如此,将来若是北燕胜了,刘氏一样还能保持如今的势力——他刘大由或许还能得个不小官职。”

他停顿了片刻,说:“你说,我该怎么处置刘大由?”

 

“通敌?”蔺晨道,“该杀。”

“该杀?”

萧景琰转过头去,垂下眼。蔺晨望他的侧面,萧景琰有长长的睫毛,轻轻颤动的时候如蝴蝶的翼。

他一时看不清萧景琰的眼睛。

“我不能杀他。”

 

山东刘氏。

其实所谓“忠君报国”,早在汉灭亡后就成了一句世家大族里心照不宣的笑话。

铁打的江山,流水的皇帝,不变的世家。

东晋琅琊王氏奉琅琊王司马睿为帝,奠定东晋皇业,司马睿待王氏以殊礼,不敢以臣僚视之,有“王与马共天下”之语。江左政权一向赖于士族,而世家之间又彼此联结,权势日大,皇权不能对抗。改朝换代之际,皇族多被屠灭满门,但这些世家经营多年,却在江左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,在经济、地位、声望上有着根本优势,新朝根本无法与其对抗,往往不过一两年,满朝大臣又是这些世家中人,且盘根错节,彼此牵扯,无法撼动。

山东刘氏虽不敢比当年东晋王氏显赫,却也是几大家族之一,这一代中刘家在朝堂最有权势者便是刘大由,而他授意刘成投敌却是为了家族考虑。其他的家族也未必没有这样的想法,若处置了刘大由,谁知这些世家会否群起而攻?

包括户部尚书沈追——他出身于浙江沈氏。

 

“这其实怪我。他们以为我打算放弃京都,那自然要各自为自己好好打算。只是当时我若将全番布局相告,消息走漏到夜秦与北燕去,那时就更危险了。”

萧景琰慢慢地、低低地说。

 

蔺晨忽然懂了。

萧景琰问他,战场是什么样。因为他渴求战场,因为他怀念战场。

战场上的敌我便是真正的敌我。

战场上的杀戮是光明正大的杀戮。

战场上的血也是滚烫的,不像朝堂里,看不见的地方,血就渐渐冷了。

该杀的人他不能杀,该救的人他不一定能救。他要小心斟酌,他要步步谨慎,他不能想笑就笑,他不能想哭就哭。

萧景琰不喜欢。

但他已经不能再去战场。他是帝君,不可轻动。

 

蔺晨不喜欢战场。战场到处都是死人。

蔺晨想他更不喜欢朝堂,连杀戮都不是光明正大的。

 

 

“记得吗,我说这花是个记念。”

蔺晨取下萧景琰鬓边的花,指给他看。

黄色的花朵上有一点褐色的污渍,看不出那是什么。萧景琰疑惑地望向蔺晨,后者懒散地一笑。

“当是耿齐的血。大概是我杀他时不小心溅上的一点。”

那确实是血。

战场的记念,滚烫的血,凛冽的风。不再鲜艳的花朵,却让人想象得到它还盛开时的生机勃勃。

萧景琰怔了怔,荒谬中竟觉得生出一种温暖的感觉。

蔺晨说:“我给你唱个歌儿吧。”

他就开始唱。

“若有人兮山之阿,被薜荔兮带女萝;既含睇兮又宜笑,子慕予兮善窈窕……”

萧景琰“呸”地一声。

蔺晨笑。

那笑容和他平时的戏谑有些不太一样。

 

“陛下!陛下!军情六百里加急!”

蒙挚被困悬薄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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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章的“言豫津带三千人冲敌数万并逼北燕军后退三十里”,可以搜索“张温”这个人,三千人真的杀退敌军几十里,很厉害。

悬薄山这个地方我实在搜不到,其实是隋朝农民起义军张大彪据守过这个地方,然后被隋兵伏击打没了。我看应该是徐州附近的就借名字来用了。求不拍。

阁主的歌是《山鬼》,带着花,住山里隐居,碰见了心上人……

说不定……快end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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