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涧子

不擅卖萌。

傲骨

徐悲鸿先生说,人不可有傲气,但不可无傲骨。
傲骨是什么呢?
寒风凛凛,仍挺直如松。
刀指向眉心,面不改色,一语不发。
紧紧握着自己的自尊心,捧得高高的,别人碰一下都不能,脊梁和膝盖都不弯。

照我看,那是不成的。

子路为扶正自己头上的帽子,双手丢下他的剑,然后被人杀死。
他的精神令人震撼。
然而他死了。
如果他当时不为这所谓道义赴死,他会否做出更多更好的事?

精神的永存和现实的利益,到底哪一个更重要些?

吕思勉先生说,只看结果好坏的那种功利的道德标准,不过是一种商业道德。人的眼光再远也看不到永远以后,或许现在为了实现某种目的而做的事,将来又会自食恶果。
然而不做呢,现在就会变得很糟糕了。

因此我没有办法,只好决定从目的论来看问题。一个人做某件事的时候抱的是好意,那我就相信他会得到好的结果。抱的是恶意,那就会毁灭。这个想法有没有道理,不得而知。

没有办法。

康雍年间,闭关锁国。永不加赋和摊丁入亩,把子民牢牢绑在土地上,腾不出心思去研究别的事物,而且,人口猛增起来。贪官赃官实在太多,又不听话,于是从内阁到军机处,权力越来越集中,把皇帝自己累得半死。西方做不成我们的生意,开始挖空心思地搞新发明,牛顿等等物理学的飞跃,大约就在康雍的同时。然而永不加赋与摊丁入亩,也确实减轻百姓的负担。
杨继盛弹劾严嵩,而徐玠不敢。杨继盛死在牢狱之中,徐玠成功办掉了严嵩。王安石弄了一堆变法,然而实施下去便扭曲本意。商鞅变法奠定秦一统的基础,然而他个人作法自缚,秦也二代而亡。
说不清楚,没有办法,只好揣测目的。

政治家,多无傲骨。
卑躬屈膝虚与委蛇,未必不怀好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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