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涧子

不擅卖萌。

【楼诚】梦

明楼梦见巴黎。

法兰西的浪漫与诗意闻名世界,使之连名字也温柔得仿佛湿蒙蒙的雨季。然而实际上,在巴黎往往是晴朗的天。空气清爽暖风和煦,灿烂阳光下毫无阴霾,仿佛日日都在预备着举办盛大的狂欢舞宴。

阿诚却不爱出门去。

他坐在角落里,绘一幅画。明楼在他身后看,画面上是青砖小路,路尽头白墙灰顶的精致瓦屋,安静地坐落在一场淅淅沥沥的雨里。细密的雨落在屋顶的瓦上,流淌到檐角又划出一道清亮的水线,明楼仿佛听见雨落在瓦上的声音。

欧洲的建筑顶无论圆或者尖,绝不会有瓦。巴黎又极少雨,即使有雨,也不能奏成千片万片的瓦上重叠的交响乐。瓦已经是独属于中国的美,而雨落在瓦上的乐音,即使走遍全世界,你也不会忘记。

阿诚的笔犹豫着顿了顿,换了个颜色轻轻调转来勾勒几下。烟雨里暗沉沉的青砖黛瓦,忽地多了一枝亮色的杏花。

杏花烟雨江南。

明楼在他身后喃喃地念。他想起这是阿诚绘的《故土》。那一日明楼出门与友人聚会,阿诚独自在家,那么晴朗的天气,他却画雨。明楼回来的时候,画已经完成。阿诚请他为画起一个名字,他望着画布上熟悉又陌生的江南风景,随口道:“叫《故土》吧。”

他们相视一笑。明楼心里还有一个更平淡而俗气的名字,叫“祖国”。他没有说出来,却不知道那时候的阿诚也早已把这两个字深深地刻在了心里。

这是梦。明楼死死盯着阿诚作画的背影一言不发,近乎贪婪。

半年以后,明楼加入蓝衣社。又过了一年,他发现阿诚已加入中国共产党。于烟缸事件后,明楼亲自送其前往莫斯科伏龙芝受训。

我家的小阿诚会画画。明楼想着。

但是他却不曾留下一幅自画像给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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